在到顶点之前,热水瓶的盖子被塞住,有一部分水溢出来,滚烫,几乎要顶起盖子,在软木塞边上发出挣扎的气泡声,像是哀鸣,开水把热水瓶的外壳都烫成了那种深紫红色的颜色。
但最终院长还是拎起了那一桶慢慢快要爆炸的热水瓶,冷冷看了站在寒风中的他一眼,露出嘲讽又嫌弃的眼神,然后走开了。
寒风中的少年不禁颤抖起来,他那眼眸中蕴藏着复杂的忍耐、急切、悲哀和孤独。
他只是想要一点点温暖的慰藉而已。
他太冷了。
[想要……]
[求求你……]
“现在知道服软了?你知道我想要听见什么。”
院长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他面前,可已经变了一副样子。
穿着一身挺括军装的向导戴着白手套,裤筒利落地扎进长靴里,提着那个和他格格不入的热水瓶,用手指抵着软木塞,像是抵着命脉。
银发少年双眼微红,他忘了自己是那个强大的哨兵,此刻的他仿佛回到了那个最初的那个时候,像是稚嫩的幼犬,舔食着伤口可怜巴巴无处可去,他原本是打心底里把院长当做依靠的港湾的。
但现在这个依靠变成了另一个人。
[我错了……]
那座坚固的城墙已经在黑暗和寒冷的侵蚀下千疮百孔摇摇欲坠,此刻从墙外延伸进来的精神触丝如藤蔓般摧枯拉朽,却又带来了一股温暖的生意,直直扎进了那出现了裂痕的核心里。
[……主人。]
冰柱崩塌,菌衣褪去,一股劲儿从哨兵身上卸下,沉重的身躯直接往前俯去。
被一个温暖的怀抱踏实地接住。
精神的锚点崩塌又重新建立,只需要一个契机。
“下一次再犯错,我会把你关在这里一年,而不是短短的一个月。”
阿莱茵这样说着,松开另一只手,改为盖住他的眼睛。
“现在可以了。”